楔子
(鄒衍同衆大夫領張千上，云)小官齊國中大夫鄒是也。奉秦國之命，著俺六國中大夫來賀張祿丞相。位是楚國大夫陳軫，這是趙國大夫虞卿，這是韓國夫公仲侈，這是燕國大夫劇辛。今日筵宴是俺國排，專賀秦相的。除魏國須大夫有罪不敢同請，這幾大夫都在此等候多時。想秦相這早晚敢待來也.(正扮冠帶引卒子上，詩云)一自更名西入秦，能令六盡來賓。正是畫虎未成君莫笑，安排牙爪始驚人。官範雎是也。自俺爲相，各國大夫都來慶賀。今日是齊國鄒大夫設宴相請，須索走一遭去也。(做見)(鄒衍云)有屈丞相俯臨，小官等失迎，勿令見罪。正末云)驛亭一別，契闊至今，既辱遠來，又勞佳設。愧張某才輕德薄，怎想有今日也呵!(唱)
【雙調】【新水令】白身一跳到關西，坐都堂登八位。入朝爭相印，當殿脫儒衣。口吐虹霓，三丈五陵氣。
(鄒衍云)令人，將酒過來。(張千云)酒到。(鄒云)各國大夫近前，丞相喜得美除，理當拜賀。(各大夫同拜科)(正末云)請起。(唱)
【步步嬌】這的是楚趙秦韓齊燕魏，今日個七冠裳會。把干戈從此息，我有甚不歡欣不肯拚沈？(鄒衍云)丞相請滿飲此杯。(正末云)住者，(唱)按住這鳳凰杯，(鄒衍云)丞相因何不肯飲酒?(正末)張千。(張千云)小人有。(正末唱)你只問須賈來是未。
(云)你各國大夫在此，當日某同須賈入齊爲使，齊王爲某舌辯，不勝見喜，令鄒大夫在驛亭中賜牛管待；又賜金錦，某不敢受。當時有須賈撞見，對齊丞相說某以陰事告齊，將某推勘打死，丟在糞坑中。如今齊國鄒大夫現在于此，我當初曾以陰事告也不曾？(鄒衍云)丞相，當日並無此事。(正末唱)
【沈醉東風】我隨他千鄉萬里，倒將我六問三。凍我在雪堆中，撇我在茅坑裏。說著呵尚兀自惡嘔逆，恰便似死羊般渾身尿共屎，委實的受盡了醃氣息。
(張千做喚科，云)須賈安在？(須賈做膝行肘步，云)死罪!死罪!賈不意相君能自致於青霄之上，不敢複讀天下之書，賈不敢複與天下之事，賈不敢相天下之人矣。賈有死罪，請入鼎鑊之中，請置狐之地,唯相君命之。(正末云)須賈,你罪有幾何?(須云)賈得罪於相君多矣，擢賈之發，不足數賈這罪。正末云)你今日因何來遲？(須賈云)丞相可憐。今日須賈賤降之日，望丞相寬容，過了今日，他日受責何？(正末唱)
【沽美酒】去年時我記的，今日是你生日，天我便還報你。(云)張千，(唱)我這裏喚公吏，快疾請先生去了衣袂。
【太平令】哎，你個須賈也哥哥休罪，(云)張，將問事來。(張千云)理會的.(做丟下問事科)(正唱)早準備拶子麻槌，下著的國家祥瑞，揀一塔幹田地。將這廝跪只，按只，與我仗只，直打的皮開碎。
(須賈云)丞相與各國大夫飲宴，須賈凍於雪中，旦至今，不曾吃飯，丞相安可忍乎？丞相那吃不了茶飯，告些兒與須賈食用，便死呵，做個飽鬼.(正云)張千，將他那茶飯來與他吃。(張千云)理會的。張千將砌末放下科)(正末云)教他自揭開食用。(須做揭開科，云)丞相，這個是頭口吃的草料，怎生我吃？(正末云)你道是喂頭口的草料,怎生與人吃？當日我與你同入齊爲使，見了齊君，一席話間，齊大喜，放公子申歸國。你道我以陰事告齊，將我打了，丟在那廁坑裏。匹夫，你比頭口何別？張千，我打著者!(張千做打科)(正末唱)
【川撥棹】這東西，去年時你備的。我與你揣懷裏，放在跟底。請先生服毒自吃，俺這裏別無甚飯食。
(云)張千，將那莝豆與須賈食用者。(須賈云)個是喂驢馬的草料，教我怎生食用波？(正末云)匹，你不記的當初有言，道是一根草料與我添一千歲哩。(唱)
【七弟兄】這的，與你，做生日，一根草滿壽一千歲。去年將小子痛淩遲，今日教你也知滋味。
(鄒衍云)丞相，各國大夫都在此慶賀，須要盡醉休也。(正末唱)
【梅花酒】俺只見衆公卿擺列齊，在紫閣黃扉，玉液金杯，一周遭繡履珠衣。從早起至晚夕，食又酒又醉。他在那大雪裏凍一會、問一會，問一會、一會。
(須賈云)丞相，你便在暖閣內飲宴，將我凍在這雪裏面，可正是“坐兒不覺立兒饑”也。(正末唱)
【收江南】呀，你道我坐兒不覺立兒饑，今朝到我還席。則爲你損人利己使心機，圖著個甚的？正是得便宜翻做了落便宜。
(須賈云)罷、罷、罷，既到今日，丞相終不饒須之罪，他殺不如自殺，願賜丞相寶劍，待須賈自刎亡。(院公沖上，云)老漢是須大夫家院公。今日俺夫在相府有難，我索看去咱。(做窺望科，云)呀，張祿丞相果然就是范雎!我如今顧甚麽生死，不免自撞入。(做叩頭科，云)丞相爺在上，院公叩頭。正末云)誰是老院公?(院公云)則我便是院公。(正末拜科，云)大恩人請坐，受小官幾拜咱。(鄒衍云)相，他是須賈家院公，爲何拜他？(正末云)衆大夫知，我當初與須賈入齊爲使，他道我以陰事告齊，我打死了丟在廁坑裏。我掙扎起來，逃走性命，分的遇著老院公，齎發我盤纏衣服，放出後門，得秦國。若不是老院公救了我呵，豈有今日？則他便我大恩人也。(須賈做掙起，扭住院公科，云)原來你老匹夫救活了他來。若當時不放他得至西秦，我受今日之恥？我先殺了你這老匹夫，落個墊背的。正末云)令人，與我將須賈打下者!(唱)
【清江引】老院公肯分的來到這裏，左右難回。他怎敢輕撩虎狼須，快與我搬住猿猱臂。(帶云)賈，(唱)你饒過了這老院公，我也饒過了你。
(院公云)望丞相爺看老院公薄面，饒過俺主人。(正末唱)
【雁兒落】雖然是爲恩人有面皮，我與你這賊無情意。你若要生辭函谷關，只除非夢返夷門地。
(須賈云)丞相，這都是舊話，不提他也罷了.(正唱)
【得勝令】呀，你道是舊話再休題，我可不幹你一場虧？(鄒衍同衆大夫跪科，云)丞相在上，須罪過雖重，但他綈袍戀戀，也還有故人之情，望丞姑恕。(正末云)衆大夫請起，(唱)也則爲尚有綈袍，因此上權停棍棒威。待饒伊，我也要將今日思前；待不饒伊，又道我只報仇不報德。
(云)既然衆大夫在此討饒，令人，將須賈放了者。做放科，云)須賈，我不看綈袍分上，怎肯便饒你死？如今放你歸去，傳示你主，早早解過魏齊到來，教走了。(唱)
【收尾】我如今且將須賈驢頭寄，疾回去，報梁王得知。著他早早的解過魏齊來，(帶云)那時節約大衆大夫同臨敝國，(唱)慢慢的再賀俺範雎喜。
(須賈換冠帶，同衆大夫拜謝科，云)謝丞相寬恩，不唯命!(院公云)這一件倒不好承認。那魏齊手下腹人極多，只怕也有似俺院公的，私下放他溜了，俺主人那裏去抓他？(鄒衍云)小官等再奉丞相一。(正末云)酒也深了，一面撤過宴者。(詞云)因須不識忠臣，用讒言閉塞賢門，施僥倖將人陷害，怎他天道無親。大雪中綈袍戀戀，才得個免禍全身。獻取魏齊首級，罷刀兵永滅征塵。
題目： 須賈大夫誶范叔
正名： 張祿丞相報魏齊
(沖末扮秦昭公領卒子上，云)先祖顓頊苗裔孫，姓贏氏國爲秦。只因善禦扶周主，惡來有力事于殷。乃秦國昭公是也，先祖乃顓頊之後。自犬戎伐周，祖襄公將兵救周，戰陣有功。周東徙洛邑，襄公以送，周平王封祖襄公爲諸侯，賜岐山之西地。自襄至成公七世，乃立其祖穆公。聞楚人百里奚之賢，重幣贖之，恐楚不與，乃請以五羚羊皮贖之。是時里奚年已七十余矣，穆公與語國事，乃大悅，授之政，號曰“五羖大夫”。穆公卒，葬從死者一百十七人，秦人哀之，爲作《黃鳥》之詩。至孝公乃四世，山河始固，強國六公，齊威、楚宣、魏惠、悼、韓哀、趙成。秦地雍州，不與中國諸侯之會盟。公乃惠振孤寡，招戰士，明功賞，秦國大治。自兄王卒，立某爲公。俺秦國軍有百萬，將有千員，西巴蜀，北控葉蕃，南連襄鄧，東有蒲阪。今天下七皆來伏秦，惟有趙國成公不來。某久聞趙國有楚和玉璧，價值萬金，某心欲要求之，無計可取。今某下有大將白起，喚他來商量怎生取索。左右，與我將白起來者。(卒子云)理會的。白起安在?(外扮白上，云)少年爲將領雄兵，鐵馬金戈定兩京。全憑略安秦地，官封護國大將軍。某秦國大將白起是也。郡人氏。自昭王十三年爲將，擊韓之新城，攻韓魏伊闕，斬首二十四萬，又虜其將公孫喜，拔五城，封武安君之職。今天下七國皆伏秦國。惟有趙國不。數次要領將收趙，昭公不允。今有昭公呼喚，須走一遭去。左右，報復去，有大將白起來了也.(卒云)理會的。(報科，云)喏，報的大王得知，有白來了也。(秦昭公云)著他過來。(卒子云)理會的。過去。(做見科)(白起云)主公呼喚白起，有何軍國事商議？(秦昭公云)將軍，今天下七國，皆伏于秦，有趙成公不伏俺秦國，今請你來商議。(白起云)大，此事小哉。俺秦國軍有百萬，將有千員，若起兵趙交鋒，必然擒拿了趙成公，定了趙地也。(秦昭云)白起，想趙國多有英雄，倘若與他交鋒，若俺不利，枉惹各國恥笑。趙國廉頗好生英勇，俺不當兵，則可以智取也。(白起云)大王，趙國既有廉頗半，俺怎生智取也？(秦昭公云)白起，某久聞趙國無瑕玉璧，價值萬金。咱這裏差一使命，直至趙國，取玉璧，與他十五座連城換取。若趙成公見說十五連城，必送玉璧前來，俺收其玉璧，不與連城，玉秦國有之。他若不送半玉璧來時，俺秦國起大勢軍，問罪興師，擒拿成公。此計如何？(白起云)大王，計大妙。若送玉璧到于秦邦，不放其人還國，其寶國收之。若無玉璧，某統大勢雄兵，將趙國踏爲平。則今日便差使命趙國走一遭去。(秦昭公云)白起，差使命，則今日便去取索玉璧。若來時，報復我知。則爲這無瑕玉璧有光瑩，差使命火速離京。若送秦邦境界，我看他休指望十五座連城。(下)(白起)則今日差使命趙國取玉璧去了。此一去若有玉璧，事罷論。若不與呵，某統大勢秦兵，活拿成公，方某平生之願。秦將英雄誰可當，今差使命出咸陽。將玉璧親身到，活拿廉頗劍下亡。(下)(外扮趙成領卒子上，云)晉地三分出祖襄，爲因智伯定興亡。嬰立孤心存趙，至今萬古把名揚。某乃趙成公是也。祖襄公三分晉地，都于邯鄲，祖遂胡服招騎射。二年，祖略中山地，至寧葭；西略胡地，至榆林，胡獻馬。二十一年，攻中山，獻四邑。今天下七國爭，五國皆伏于秦，惟有趙國不從于秦。久聞秦國白，要起秦兵，與趙交鋒。奈俺趙國有老將廉頗，十英勇，秦不敢興兵，皆懼此人也。今日某在邯鄲觀，左右那裏，門首覰者，若有人來時，報復我知道。卒子云)理會的。(外扮使命上，云)奉命離京出帝都，馳鞍馬又當途。只因玉璧親臨趙，孤矢之間顯丈夫。官乃秦國使命是也。奉昭公之命，親齎書呈，直至國索取玉璧。說話中間，可早來到邯鄲也。小校報去，有秦國使命在於門首。(卒子云)理會的。(報，云)喏，報的主公得知，有秦國使命至此也。(趙公云)著他過來。(卒子云)理會的。過去。(秦使命見科)(趙成公云)兀那使命，你此一來，有何公幹？使命云)上告大王知道，今奉昭公之命，聞知趙國有瑕玉璧，價值萬金。俺主公敬奉十五座連城，換取璧。若大王允諾，可遣人送玉璧至秦，換取連城，結兩國之好。如若不從，兩國干戈必起。伏望大王鑒不錯。(趙成公云)兀那使命，你且回本國。某與宰商議然後自有個主意。(使命云)大王，小官告回，大王早遣人來。則今日小官便回秦國去也。只因這國玉璧號無瑕，故教兩處起爭差。今剩驛馬回京兆，辭海角與天涯。(下)(趙成公云)秦國使命去了也。校，與我喚將大將廉頗來者，我與他商議玉璧之事。卒子云)理會的。廉將軍安在？主公呼喚。(廉頗上，)幼年爲將定邯鄲，英雄赳赳展江山。伐齊曾破登路，威鎮秦齊燕與韓。某乃趙國大將廉頗是也。爲大破齊兵，官拜上卿之職。今有成公呼喚，不知有事，須索走一遭去。可早來到也，小校，報復去，有廉頗來了也。(卒子云)理會的。(報科，云)喏，的主公得知，有廉頗來了也。(趙成公云)著他過來。卒子云)理會的。過去。(做見科)(廉頗云)大王呼喚頗，有何事幹？(趙成公云)將軍，喚你來不爲別，有秦昭公差一使命，持書前來，索取無瑕玉璧，願十五座連城償之，故請老將軍商量此事也。(廉頗)大王，此一事其中有詐，倘若將玉璧送到秦邦，昭公不與城池，可不自送了玉寶，又不與城池，枉鄰邦恥笑。願大王思之。(趙成公云)老將軍，若俺送玉璧去時，秦國若領兵前來，俺可怎了也?(廉頗)大王，自古道兵來將迎，水來土堰。他若領兵來，俺這裏領兵與他交鋒。若戰敵不勝呵，再做個佈。(趙成公云)將軍，豈不聞“三思而後行，再思可矣”？左右，與我喚將中大夫藺相如來者.(卒子)理會的。藺相如安在？(正末上,云)小官乃趙國中夫藺相如是也。方今七國之分，用秦齊燕趙韓楚魏。輔佐趙成公，建國於邯鄲。七國諸侯，內有強秦、楚、雄燕，大齊。今有秦國數次征伐俺鄰邦，奈俺國武有廉頗，文有小官藺相如，以此不曾得俺半根箭。今日主公呼喚，不知有甚事，須索走一遭去。早來到也，報復去，道有藺相如來了也。(卒子云)會的。(報科，云)喏，報的主公得知，有藺相如來也。(趙成公云)著他過來。(卒子云)理會的.過去。做見科)(正末云)主人呼喚小官有何事？(趙成公云)夫，喚你來不爲別，今有秦國差一使命前來，索取瑕玉璧，與咱十五座連城換之，故請你文武二人，議此事。(正末云)據著主公心思，這玉璧可是與他不與他？(趙成公云)我想來，咱將玉璧送與他，他然賞與咱十五座連城；他若不與俺城時，咱再做個較。(正末云)廉將軍，據你意下如何？(廉頗云)據我說，玉璧不當與他。倘有失錯，悔之晚矣。(正云)將軍此言，說的差了也。(廉頗云)我怎生說的了？若是玉璧不去呵，他必然來征伐俺趙國，老夫領趙國精兵，與秦決勝敗，未知誰贏誰輸，再做商。(正末云)將軍，可不道“一日干戈動，十年不太”？(趙成公云)大夫，俺若將玉璧送與他，他若還肯償城，咱怎生再得這玉寶？(正末云)主公，如今昭公要俺這無瑕玉璧，他以十五座連城換此玉璧，豈有真心？他以城求璧而不與，曲在我矣；與之璧不與我城，則曲在秦矣。主公，小臣藺相如雖然不，我願奉璧而往。如若秦公無意償城，則臣請完璧歸。我主意下如何？(趙成公云)大夫，想昭公兵有萬，將有千員。你若到秦境，他收了玉寶，將你拘咸陽，人不能歸趙，寶不能回國，那其間則怕你悔晚矣。（廉頗云)大夫，你言者不當。秦乃虎狼之，兵多將廣，馬壯人強，有併吞六國之心。想當日國強兵，交鋒于函穀，皆大敗而回。何況你懦弱之，不習兵甲之事，你若到秦邦，必然失寶喪命，那間枉惹英雄恥笑。(正末云)將軍息怒。如秦國不與城，小官不完璧而歸，對著主公、衆官在此，小官不還趙國!(趙成公云)大夫，玉璧價值萬金，非同可，則要你小心在意者。(廉頗云)相如，你若這一，失了無瑕玉璧，囚你在咸陽城內，休想俺趙國起來救你。(正末云)將軍放心也。(唱)
【正宮】【端正好】何須你列槍刀，排隊伍，和敗全在相如。(廉頗云)大夫，你此一去，敢有去路兒，無那回來的路兒。(正末唱)元帥怕有去路道無回路，他將我廝小覰忒欺負，則今日離趙國踐程。他若是懷奸詐，我可便使機謀，(趙成公云)大夫，要你疾去早來，小心在意者。(正末云)主公放心也。唱)我手裏怎肯道甘獻與他這荊山玉。(下)
(廉頗云)主公，相如去了也。他這一去，捨命喪之路。玉璧不能回國，相國必然久困于秦，教鄰邦笑也。(趙成公云)將軍，相如如此一去，勝負未知。若是不得秦城，完璧回國，那其間我將他重重加官賞，未爲晚矣。則爲這昭公使計用心機，故教兩國相持。你若是完璧償城得兩便，那其間封官賜賞把題。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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