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折
(淨慕容垂、梁成躧馬兒領卒子同上)(慕容垂)俺二將乃慕容垂、梁成是也。今奉苻堅元帥將令，領本部下人馬，與晉兵交鋒。(梁成萬)大小三軍，開陣勢者!遠遠的塵土起處，必然是晉兵來了也。劉牢之躧馬兒領卒子上，云)某乃大將劉牢之是也，領本部下人馬，拒敵秦兵。大小三軍，擺開陣勢!者何人？（梁成云)俺二將乃慕容垂、梁成是也。來者何人？(劉牢之云)某乃大將劉牢之是也。兀那將，敢相持麽？(梁成云)操鼓來!(做戰科)(慕容垂)我近不的他，不中，逃性餘。疋、走、走!(二淨)(劉牢之云)這廝走了也，不問那裏趕將去!(下)苻堅躧馬兒領卒子上。云)下山猛虎別深澗，出水蛟離碧潭。百萬雄兵臨晉地．馬鞭填塞過江南。某秦公苻堅是也，領大勢軍馬.前穴圖晉.兵至壽陽，使前部先鋒粱成、慕容垂，各率領五萬軍馬，蒂百澗口，被晉兵戰敗。他怎知俺百萬雄兵，量他到的裏!大小三軍。擺開茸勢!看晉兵有何名將出馬也。正天同謝石、劉牢之、桓伊、謝琰躧馬兒領卒子上)正末云)大小三軍，擺開陣勢!衆將奮勇，則在今朝陣也。(唱)
【越調】【鬥鵪鶉】今日個將出京師，兵離帝，試看那殺氣彌漫，威風勢遠，(劉牢之云)你看那戟如銀練，旗幡彩帶飄，是好氣勢也!(正末唱)劍縱橫，施旗晃展。我如今統禁軍，掌大權，憑著俺略文韜，播得個名揚貴顯。
【紫花兒序】我務要剿除了番虜，殺敗了羌戎，蕩了狼煙。全憑著刀槍鋒利，戈甲齊堅，征馬宛，恰似飛虎飛熊下九天。今日待與四秦交戰，擺列的兵威嚴，我則索將令親傳。
(苻堅云)某乃秦苻堅是也。你敢是謝玄麽?(正末)
【謝笑令】我正是謝玄，特地來破苻堅，我與答活相持在兩陣前。(苻堅云)量你止有十萬軍馬，早投降!(正末唱)你正是番人性野心不善，倚兵多覰中原。你若肯將軍兵退過河那邊，我情願便伏低進尊賢。
(云)苻公，你兵百萬，我兵十萬，少不敵衆。你兵且退過河那邊，我回去商量，便來投降，你意下何？(苻堅云)既然這等，他也說的是。大小三軍，吾將令!我退過淝水河那邊，擺著陣勢，他若不肯降，再與他交戰，未爲晚矣。(卒子云)得令!(做過科)(蔣神沖上，云)吾神乃蔣神是也，奉上帝敕令，助西晉，將滿山草木，皆爲晉兵，助大將謝玄破秦。的不苻堅兵亂了也!(正末云)衆軍呐喊!與我趕將去!苻堅云)可怎生秦兵大亂？兀的不晉兵趕將來，似此了也!(正末唱)
【禿廝兒】他退一步非災怎免，退—步橫禍纏，仗著他兵雄將多武藝全。則我這，計通玄，也波傳。
(蔣神云)大小鬼兵圍住，休著走了苻堅!(苻堅云)山滿峪，都是晉兵，吾勢已弱，如之奈何也!(正末)
【聖藥王】趁著他過水淵，臨岸邊，襲兵逞勢爭先。我見他陣不圓，旗亂展，方才半渡不能前，時間則一陣破了苻堅。
(苻堅云)吾戰久遠，力盡困乏，虛搠一槍，我撥馬逃命，走走走!(下)(蔣神云)苻堅輸了也，鬼兵退!因晉朝洪福無疆，舉謝玄堪做忠良。見秦兵軍勢大，領衆將入廟燃香。爲神的威靈顯應，殺西秦亂兵慌。今日個謝玄得勝，神軍駕祥雲回奏穹蒼。下)(劉牢之云)元帥，今將秦兵一陣殺其大半也。皆元帥虎威，收軍班師回程也。(正末云)今日破了苻，衆將得勝成功。小校，與我嗚金者!(唱)
【尾聲】迴圈天理隨人願，西秦國時乖命蹇。日個定番虜盡消除，留得芳名播年遠。(同衆下)
(苻堅慌上，云)當年不信賢人語，今日孤身一空。某苻堅是也。將兵百萬圖晉，被謝玄一計，著將兵過河，他來受降。軍至半渡，晉兵大舉，吾兵令不齊，將我兵殺其大半，水中淹死大半。晉兵追青岡，滿山都是晉兵，天喪苻堅也!未知粱成、慕垂在於何處也？(淨梁成、慕容垂慌上)(慕容垂云)、走、走!一百萬秦兵盡皆折了，俺兩個剛剛的逃命來。兀那遠遠的不是苻堅？因爲你與晉兵交戰，了俺許多人馬，更待幹罷!險些兒送了俺性命，你早受死!(苻堅跪科，云)將軍，可憐孤身無處投奔，將軍饒其性命，願將西秦與之。(慕容垂云)苻堅，既然赤心受命于我，饒你性命!你則是開的口大了，豈不羞麽？收拾方物，準備進貢，你再休題馬鞭填過江南!(苻堅云)罷罷罷!當此一日不信苻融之言，然今日將輸兵敗!即便回還，收拾方物，便來進貢。陣退紛紛看敗兵，朔風凜凜卷殘雲。行程淒殘無奔，孤身羞恥向西秦!(下)
(老千戶同老旦上，云)誰想山壽馬做了元帥，則怎生樣看覰我，誰想道著他打了一百!老夫人，閉門者，不問誰者，只不要開門。(老旦云)老相公打了也，我關上這門者。我如今閉門家裏坐，還怕甚從天上來!(正末引旦、經歷、祗從上，云)經歷，日同夫人牽羊擔酒，與叔權暖痛去來。(經歷云)理的。(正末云)可早來到叔叔門首，怎麽閉著門在這？令人，與我叫開門來。(祗從做叫門科)(正末唱)
【正宮】【端正好】則爲他誤軍期，遭殘害，國法斷的明白。尋思來這期親尊長多妨礙，俺今日罪也在宅門外。
【滾繡球】疾去波，到第宅，休道是鎮南邊統元帥，則說是親眷家將羊酒安排,休道遲，莫見責，可裏便大驚小怪，將宅門疾快忙開。報與俺那老提叔叔光知道，則說我侄兒山壽馬和茶茶暖痛來，莫疑猜。
(云)怎麽叫了這一會，還不開門？經歷，你與我門去。(經歷云)理會的。(做叫門科，云)老完顔，開門來，俺有說的話。(老千戶云)我不開門。(經云)你真個不開門？(老千戶云)我不開!(經歷云)你舊狀子不曾改，還要問你罪哩。(老千戶云)你要問的罪，再打上一百罷了。我死也只不開門，隨你便麽樣來!(經歷云)相公，老完顔只不開門，怎生是？(正夫唱)
【伴讀書】他道你結下的冤仇大，傷了他舊叔美情懷。一任你昨日的供招依然在，休想他低頭做心腸改。便死也只吃杯兒淡酒何傷害，到底個不伏埋。
(云)茶茶。你叫門去。(旦做叫門科，云)叔叔嬸，我茶茶在門外，你開門來，開門來!(老旦云)想茶昨日也曾爲你告來，是那山壽馬侄兒，執性不肯你。看茶茶面上，開了門罷。(老千戶云)他既然今到我賓來。昨日便爲我再告一告兒不得，譬如我已死了，只不要開門。(正末唱)
【笑口尚】他問我今日個一家兒爲甚來，昨日打我的可是該也那不該，把臉皮都撇在青霄外，從後拚著個貪杯的老不才，謝了個賢惠的女裙衩，休休休想他便降階的忙迎待。
(云)待我自家去。叔叔，你侄兒山壽馬自在這裏，開門來。(老旦云)既然元帥親身到此，須索開門，他進來者。(做開門)(正末同旦、經歷跪科，云)這侄兒不是了也。(老千戶云)你昨日打我這一頓，虧有甚麽面皮又來見我!(正末云)叔叔，這不幹你侄事。(老旦云)你叔叔偌大年紀，你打他這一頓，兀不打殺了也!(正末唱)
【川撥棹】你得要鬧咳咳，鬧咳咳，使性窄，須是奉著官差，法令應該，豈不知你年華老邁？故的打你這一百。
(老千戶云)我老人家被你打了這一頓，還說不幹事，倒幹我事？(正末唱)
【七弟兄】你也不索左猜，右猜，既帶了這素牌，則合一心兒鎮守著夾山寨，誰著你賞中秋玩月開懷？敢前生少欠他幾盞黃湯債!
【梅花酒】呀，這一場事不諧，又不是相府中，禦史西台，打的你肉綻也那皮開。你心下自裁劃，狀上沒些歪，打你的請過來，將牘面快疾擡，老官覰明白。
(老千戶云)依你說，是誰打我這一百來？(正末)
【收江南】呀，這的是便宜行事的那虎頭牌!老千戶云)元來是軍令上該打我來。(正末唱)打的你啼啼，濕肉伴乾柴,也是你老官人合受血光災.休道做侄兒的忒歹，早忘了你和俺爺爺奶奶是一胞胎。
(云)茶茶，快與我殺羊蕩酒來，與叔叔暖痛者!唱)
【尾煞】將那暖痛的酒快釃，將那配酒的羔快，盡叔父再放出往日沈酣態。只留得你潦倒餘生，是大古裏糴。
(老千戶云)既是這般呵，我也不記仇恨了，只是酒!(老旦云)你也記的打時節這般苦惱，少吃些兒!(正末云)非是我全不念叔侄恩情，也只爲虎頭牌度非輕。今日個將斷案從頭說破，方知道忠和孝元相成。
目： 樞院相公大斷案
名： 便宜行事虎頭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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